72岁的正部级退休干部张国宝重回公众视野。

说起这个名字，能源领域可能无人不知，1944年出生的他，自1991年进入国家发改委前身国家计划委员会起，一直在该系统任职。2011年，张国宝卸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能源局局长一职，逐渐淡出公众视野。

△张国宝

前几日在网络看到一组其在美看病、生活的组照，照片中张国宝头发全白，不同此前的满头青丝、精神矍铄，精神倒是还好。

11月18日，一则报道证实其确在美国看病，该报道称：“如果不是因为身患重症，张国宝这个一辈子在组织里生活的人，或许永远不会这么深入地走进美国的真实生活。这一次，也让他深切地体会到了中美两国的文化差异。”

正部级退休官员出国看病，以往的公开报道鲜少提到这一点。

 

请驻美参赞旁听病情 美医生不高兴

 

据政知圈了解，张国宝与病魔抗争了不少时日。今年春节前的一则新闻也从侧面佐证了这一点，当时，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何立峰前往北京医院看望慰问了张国宝，“详细询问了他的病情和治疗情况，衷心祝愿张国宝同志早日康复”。

△何立峰看望张国宝

11月18日，《能源》杂志对张国宝长达2个小时专访的部分内容经网络发表，其中透露：“2015年初，张国宝被确诊患上了严重疾病，几乎已无治疗希望，他凭借自己一贯崇尚科学的精神。选择适合自己病情的先进治疗方案，使病情得到稳定。”

出国治病是张国宝的选择。“这个一辈子在组织里生活的人”获得组织批准后赴美，到美国之后，他仍不忘要时时向组织汇报自己治病的进展。

据上述专访透露，有一次，在去见医生前，张国宝找到中国驻美国大使馆的李斌参赞，希望李斌陪同他一起去听医生诊断病情进展，以便让组织知道自己的病情和治疗情况。

见到美国医生之后，张国宝向其介绍说，李斌是代表组织来旁听病情并汇报给发改委。但没想到的是，医生一脸不高兴地说：“你的病情是你的隐私，你为什么要让外人来了解。他要是把你病情泄漏出去，我们医院也要负责任。”医生的一番话让张国宝感到非常尴尬。无奈之下，张国宝只能给李斌道歉，还好李斌表示十分理解。

 

高官退休后出国原单位得知情、同意

 

按理说，张国宝已经退休了，出国看病也需要组织批准？

干部退休后也不能随便出国，别说省部级退休干部，就是厅局级干部退休后也有明确的组织程序。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可以，而是需要像张国宝一样走审批程序。

为什么这么说呢？看看这个2003年由中组部、中共中央金融工作委员会、中共中央企业工作委员会、公安部、人事部等部门印发的《关于加强国家工作人员因私事出国（境）管理的暂行规定》就明白了。

其中明确规定：离（退）休的厅（局）级以上干部申请因私事出国（境），须向户口所在地的公安机关出入境管理部门提交所在工作单位对申请人出国（境）的意见。也就是说，想出国需要先通知原单位，原单位同意并开出证明才能顺利出境，否则就算办了签证，公安部出入境管理部门也会守住最后一关，无法出境。

不仅如此，一年后，中纪委、中组部、外交部、公安部、国家安全部、监察部、人事部、商务部又联合下发了一个文件《关于进一步加强党员干部出国（境）管理的通知》，其中不仅重申了头一年条例中的规定，还补充了条款，称要进一步完善国家机关在职县（处）级以上领导干部、离（退）休厅（局）级以上干部和涉及国家安全、国有资产安全、行业机密等人员因私出国（境）的登记备案工作。

也就是说，更多部门参与干部出国工作的管理。

张国宝不论从级别还是领域都应该属于涉及国家安全、国有资产安全和行业机密的人，所以他出国一定是需要被批准的。

 

省部级干部出国最长不能超过半年

 

上述报道还透露，张国宝在美国治病期间，恰逢美国总统大选活动，接受专访是11月16日在《能源》杂志位于北京的办公室，此前，他已经“从美国治完病回到北京”。

由此能看出，张国宝在美国停留的时间并不久。

中央对退休高级干部出国的停留时间有严格要求。

针对省部级官员出国（境），中央早在1992年就出台过专门的文件，即《关于审批高级干部因私出国(出境)问题的通知》，这个文件现在还适用。

其中，对省部级官员退休后出国停留时间有明确规定。依据规定：已经离休、退休的副省部级以上干部申请因私出国出境（不含定居），由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党委、中央各部委，国家机关各部委党组（党委），各人民团体党组酌情审批。同时提出申请时要确定在外期限，一般为三个月，最长不得超过半年，审批后，报中央组织部备案。

值得一提的是，即便是省部级退休，因私出国的费用，包括往返差旅和境外的医疗费一律自理，没有补贴或者报销可以拿。

 

不少退休干部因私出国没写请假报告

 

十八大以来，中央对干部的管理收紧。不乏退休官员违规出国被通报的例子。

最有名的应该是广东省国资委原主任刘富才。他最终被开除党籍，取消退休待遇，收缴其违纪所得。根据通报，刘富才未向组织报告擅自出国，不参加组织生活，长期滞留国外不归，拒不配合组织调查，拒绝回国配合调查的借口是“身体不佳、不能坐长途飞机”。

不过刘富才出名并非因为拒不回国，而是被调查期间放过的“大话”，比如“我当这么大的官，你们要调查的那些事都不叫事；要查，每个人都有事，比我事大的也有，纪委该先查他们才是”；“ 反反复复地在脑海中过滤，真找不到有什么严重违纪的事情”。

更普遍的情况是，出国逾期。

广东省政府发展研究中心副厅级退休干部陈某曾请假20天赴美旅游探亲，但待了54天才回国，后被立案审查。他自己解释称因为提前订好了机票，改签费用很多，也想多陪陪儿子，而且不少退休干部因私出国都没有写请假报告，所以逾期了。

 

赴美治病前给相关部门写报告谈煤炭

 

说回张国宝。

从美国治完病回到北京后，这位曾在能源领域深耕的正部级官员，接受专访，谈了雾霾。在政知圈看来，能源的使用与雾霾的发生也有一定关系。

△张国宝在《能源》杂志办公室接受专访（图自i能源）

“大家也做了很多努力，但是为什么三天两头就有雾霾？”张国宝说，“治理雾霾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完成的，也不是提头来见就能解决问题的。雾霾的形成也是一个多年逐渐积累的问题，北京治理雾霾必须要动真格，要有硬措施才行。”

张国宝认为，尽管不同行业对雾霾成因都有点屁股指挥脑袋的说法，但燃煤和尾气肯定是两个主要成因。在治理雾霾的过程中，很重要的一项措施是要提高清洁能源的比例，降低煤炭使用量，包括减少煤炭发电和散煤使用量。

作为主管能源产业多年的官员，在张国宝赴美治病之前，他曾经给相关领导写了一个报告，专门阐述了自己对煤炭产业的见解。

对于“十三五”计划把煤炭消费目标定为40亿吨这一点，张国宝持有不同意见，他说，完全没有必要定这么高的目标，37亿吨就已经够了。他说，站在煤炭的行业角度，煤炭工人的确很辛苦，危险很大，工资也比较低，但不能因此而耽误煤炭去产能的目标。在对煤炭产业工人妥善安置的前提下，保持37亿吨的产量也就够了。

据说，即使在美国治病期间，张国宝也经常会想到中国煤炭如何去产能的问题。